Wednesday, November 30, 2011

眼球


小寶首次學戴矯視隱型眼鏡,便馬上掌握了自行戴及除鏡的訣竅,視光師驚歎之餘還叫她示範給其他小朋友看。近幾個月來的箍牙過程中﹣﹣脫牙,戴箍,磨牙全都不哼一聲,惹來不少醫生的驚歡。從此看來,她還是長得像我!嘿嘿...

為此織了一個“眼球”獎勵她。眼球本來沒加血管,但她說:“那就太不像眼球啦!”,加了後感覺很“血腥”。其實織這眼球除了好玩外,亦方便我們日後對有關“眼睛”與“鏡片”的溝通,就像之前縫的那些手長腳長的襪子娃娃。她會用來跟我解釋游泳和跳水的姿態,而我則用來說明瑜伽式子(雖然我因宗教原因已沒再做瑜伽了)。

Tuesday, November 15, 2011

自討沒趣

朋友告訴我一件真人真事。

有一天,A在校門大罵女兒,罵得不可開交,同校的B走過來勸:

”不要這麼生氣,她已經做得很好的了。“ B說。(資料提供:A的女兒在著名女校中名列第四,B的孩子則處於中下游位置。)

然後A瞪了B一眼,怒意更盛,說:“我與你的要求怎會一樣!”

我聽罷嚇了一跳,問朋友:“她真的這樣說嗎?”

朋友說,她事後還悻悻然地跟她補了一句:“原本也不想說出口的,這樣子迫我... ”

什麼東西最恐佈,最傷人?就是真相嘛。當然,我們都覺得A口沒遮攔,想法驕傲行為不友善,應看看心理醫生。然而,我也不能不覺得:“架兩”是不能隨便做的,這些所謂的勸告,其實何嘗不是一種“軟批評”,一種自以為是的評斷?在對方怒意沖沖下,只會火上添油,有損無益。

差不多所有專家都告訴你,不要對傷慟的人說:“不要傷心吧!” 這不單無補於事,還好像說對方傷心是錯的。傷心再加上被認定是錯的,加倍痛苦。記得當年祖母過身,年逾百歲,在靈堂上人們總安慰我說不要傷心,這是笑喪。但我頓失摯愛, 心中有無比的遺憾與傷痛,你說這是笑喪,我聽上去就像是:她活得這麼老了,死也是應該的。可是,對親人來說,沒什麼是應該死的。雖然知道言者不是這樣的意思,但這樣的安慰話,不說更好。

諸如:你太緊張了 (怎麼,我又做錯了嗎?);你太看不開(我著緊又有什麼錯);不要為這男人傷心,總會有其他人喜歡你 (但我就是只要這個男人)... 其實都是廢話。

真正要關心人,不要只拋下一兩句論斷性的廢話。真正關心,不要質問,不要懷疑,尊重別人的決定,了解他的困境。你不尊重人家的界線與空間,又怎能投訴別人不向你傾心吐意?況且,關心在你,是否接受關心卻由不得你。要求對方改變是出於關心還是操控,有時只是一線/一念之差。

做不到的話,這些口頭上的所謂關心,不如不說。真正關心是做出來,而不是說出口的。別人從沒叫你給意見,明白嗎?

此消彼長

人們常說,要針對孩子的問題,對症下藥。可是我總覺得假如這樣想,就會像我們服用西藥一樣,總有一點副作用。

去年我曾與小寶角力。

她沒有經歷過terrible 2或terrible 4的階段,一來便是七歲,殺得我措手不及。原本一個很聽話的小朋友,卻會突然變臉,反叛,駁咀,有時說話尖酸刻薄。曾經一度我以為她長大了,就變了,非常愁煩與傷心。後來經過一個階段的互動,才發現她沒有變,只是受不了。

受不了什麼?受不了我呀!太在乎我的看法,太在乎自己是否做得夠好,太在乎我的批評與眼光... 乖巧的背後嚴重受壓,便反抗了。我很慶幸她的反抗,否則我會以為自己的方法可行,會一直沿用下去。孩子要成長,做父母的更要成長。

不要工人的決定,是痛苦的,但對我來說,要與一個陌生人相處同住更是痛苦,而且我心裡常想,這樣對我與小寶都會好一點。記得懷孕時有一個泰國朋友說過:「不要只生一個孩子,否則你會如聚焦燈一樣的整天照著他,他會很痛苦。始終我們都沒有經驗,養兒育女的過程中,總會不斷犯錯,不斷學習。」既然我們最後還是決定只要一個,那麼我便不能再像聚焦燈一樣射著她,否則... 有腳的會逃走,沒腳的會枯死。

現在一天煮三餐,常常在廚房裡切切弄弄,洗這抹那,不在像以前一樣,百般無聊的盯著她做功課,練琴練歌練水。

然後我發現大家都很快樂。她不是文靜型的,以往我常要她一本正經的做功課與溫習。現在她終於「發揮自我」,做功課時會唱歌,會一面做一面玩。溫習時竟然拿了道具,扮起老師來,一人分演老師與三位同學的角色,藉著扮答問題來背誦書內的內容。好笑的是其中一位扮演的同學總會說:「唔... 老師,不好意思,你的問題是什麼?」 有次在廚房中喊出來請她溫習考試,她兩下子便說溫好了,我問她那懂得寫嗎?她應了我一下,隔了一會兒,我走出客廳瞄了她一眼,怎麼在玩?她答,不是在玩,在溫習。原來自製了一些認字卡與默書卡,玩得不亦樂乎。飯後問書,竟然真的一字不錯?!

還有兩次,手冊上寫著要預備作文的材料,百忙中我忘了跟她預備,誰知成績竟然出奇地好。昨天中提琴班(校內)考試,我沒理了,也沒要她練琴,她自己好像練了一點,結果回來告訴我得到滿分(老師要求也真夠低),滿足得馬上又拿出琴來練習(鋼琴則好幾天沒練了,唉...)。

上次考試期間,我曾要她練習作文,誰知遭她拒絕,說沒有靈感,我氣上心頭,心想又不是要作大文章,說什麼沒靈感,不是太矯情嗎?考試時誰理你有沒有靈感?

吵了一頓,我讓步了,沒再堅持要她馬上作,隔天她自動選題目作了一篇給我。一看,題目竟是:《我為什麼不喜歡作文》,看罷笑得我半死。曾經一度我埋怨她的作文沒創意,悶。但這篇讓我會心微笑信心回歸。雖然,笑中有淚,因為文中她這樣說:(我一字不差,如實地節錄如下,文字句法的錯誤暫且不改)

「你喜歡作文嗎?我悄悄告訴你,我跟一些同學一樣,不喜歡作文。可能你會問:『為什麼呢?』作文對於有些人來說一種樂趣,但對於我,作文好樣一位討厭的男生,因為他好像常常欺負我,令我難受。

不知發生了多少次了。有時候,媽媽總是要我作文,我常常沒有靈感,便不想作,但媽媽又偏偏要我作。如果我十分煩惱而對媽媽沒禮貌,我們便會罵得十分起勁。結果我還是要作文,而且我要不開心地作。這樣,我便不能感受到作文的樂趣,而且我的靈感常常不知飄浮到哪裡去了,我想一定是作文這個調皮男孩在作弄我,令我變得十分不專心。可是,無論怎樣也好,我會嘗試和他做朋友,因為我相信,總會有一天,我會喜歡作文。」

她終究不是我,她有她的想法與方法,她自已學習的路途,我又何苦咄咄迫人呢?

「你們作父親的,不要惹兒女的氣,恐怕他們失了志氣 。」 (歌羅西書 3:21)

強制,有時會換來反叛與對抗,更可悲的是:讓他們失掉了信心與志氣,損害了大家的關係。我常常提醒自已,不要自以為聰明,要指揮人這樣做那麼做,即使是孩子,也有自己的想法,獨立精神,個人的學習力與創造力。強要「下藥治療」,總有副作用。倒不如中醫的說法﹣﹣調理,調節好內裡的不協調,問題便迎刃而解,而且更固本培元,強化抵抗力。在現今社會,抗逆力尤其重要。況且,我們只是園丁,要接納順服上天給我們的種子,總不可叫黄皮樹結出芒果來,也不要揠苗助長,過猶不及。因此,更覺為父母的要有自己的興趣,良好的夫妻關係,健康的人際網絡,不要太集中在兒女身上,臍帶早應割斷。

Monday, November 14, 2011

蠶食...


百萬樣事情,在蠶食著有限的時間...

幾經評估與考慮,終於預訂了矯視眼鏡,但真正富挑戰性的卻在後頭,正如視光師所說:“金錢事少,時間事大。現今的孩子這般忙碌,你肯定能抽出時間頻密地帶孩子來學佩戴和進行檢查嗎?這可是一個很大的承諾。” 他定睛望著我,差不多要我畫押才肯開始進行矯視前的檢測。

地點在九龍,去一次連車程等便要三四個小時,最初的幾個月要常常去。假如我有經驗,應在暑假跟她開始做矯視,只是那時她的度數尚淺,我沒想過會深得這麼快,一下子便二百多度。幸好幾個眼科醫生與視光視都說:這與ipad應無特別關係,是看書時間太長與太近之故。暑假時我讓她看完<倚天屠龍記>後,便允許她用ipad看書,結果一口氣看完了首四本Harry Potter。用ipad是貪其字體較大與可以隨時點擊字典,為此後悔良久。

上星期收到學校小莎翁話劇組的通告,為預備下次公開表演,要進行加時練習!泳隊,合唱團,話劇,中提琴,鋼琴,聲樂...統統不是要比賽便是要考試,再加上學校一年五次考試,以及額外五次數學測驗(全部計分),每天睡九小時(有時只有八小時半,假日十一小時),還有親子娛樂,家庭聚會,小朋友聚會,每天看一小時課外書。時間哪夠用?問她可否少練一次水,或是不考聲樂的皇家試,她語氣堅定地說不要。好好好,看你支持得多久!

於是學了放手,凡事大大概概便算,花在溫習考試的時間比以往都少。誰知不理她,進度反而好像比從前還要好,好像要證明我的緊張是多餘的。

我也希望自己的緊張是多餘的,那我倒可歎一歎。話雖如此,現在的生活也並非太累,至少還有時間每星期約朋友吃午飯,看DVD(順帶織毛衣),看書... 我已經很知足的了!

Sunday, November 06, 2011

矯視眼鏡

女兒近半年的近視加深得很快,8﹣12歲是近視加深的危險期,幾經深思後決定為她配矯視眼鏡,誰知打電話到一間城中著名配矯視眼鏡的中心一問:即使是weekdays(恐怕還是上午,因隱約記得好像叫我有請假的準備),也要輪到2013年中。

等到那時,還用配嗎?就像多年前家翁跌斷骨,我打給一位著名骨科嘗試預約,負責登記的姑娘卻說:“要等個半月”,我忍不住說:“那時骨頭都癒合了,還用看嗎?”

問了很多相熟與不相熟的人,看看有沒有其他醫生/眼科中心介紹,不是沒有,但沒有一個能讓我真正感到安心的。我突然想到,自已做了兩次眼科手術,都只是用一位朋友介紹的醫生,沒再三問其他人的意見。這次為女兒配矯視眼鏡,卻問了十萬八千個朋友,連不熟的家長也打電話去問,連跟自已做了兩次手術的醫生都信不過。

濕疹、食物過敏、多次中耳炎、箍牙、矯視... 先不計學業與課外活動,品格成長與人際關係這些最備受關注的項目,單單是健康的問題,已足以令我一夜白頭。太緊張是我的致命傷,雖然我的祖母、曾祖母與姑母都享年逾一百,但我想,以我的性格,恐怕都是短命的格。